隨著2023年大量ADC項目實現出海，成就了資本寒冬之下的中國奇跡，隱藏背后的CDMO們也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雖然市場上充斥著幾十家生物藥CDMO，而化學CDMO更是數不勝數，但能夠將兩者有機結合在一起，從而有能力承接ADC項目的CDMO卻是為數不多，有一定完整申報項目經驗的更是稀缺資源。于是，又有多家CDMO開始布局這一領域，以期在變成紅海之前就能占據一席之地。
既然是偶聯藥物，那么CDMO的偶聯能力是基本要素，而且應當是擁有中試規模偶聯能力。本文就此盤點布局ADC的CDMO企業。
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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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企業家的高瞻遠矚和創業魄力的加持之下，這些企業在行業風口來臨前就早早布局了ADC賽道。哪怕這先行一步只是三五年，恰好踩準了ADC發展的高光時刻，也就足以占據先發優勢。以下先行者在項目經驗、業績表現都處于前列，從而成為眾多ADC項目biotech的首選CDMO，進一步幫助積累項目經驗，提升業績表現，也就進入了良性循環。
藥明合聯
2023年11月17日，作為全球唯一專注于偶聯藥物一體化一站式服務的CDMO，藥明合聯在港股掛牌上市。此時距離這一藥明系新成員正式成立不足三年時間。脫胎于藥明生物，藥明合聯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2013年，當時是藥明生物內部的一個ADC研發生產業務單元。
基于營業收入，藥明合聯目前是全球第二大ADC等生物偶聯藥物的CDMO。2023年上半年營收為9.93億元，毛利為2.29億元，利潤為1.77億元。2024 年2 月1 日，藥明合聯發布正面盈利預告，公司預計2023 年銷售收入增長超過100%，凈利潤增長超過80%，經調整凈利潤增長超過100%。表現出強勁增長勢頭，可以說又是一個藥明奇跡。
截止2023年6月30日，公司有11個進行中的整體項目，提交了47個ADC項目的IND申請，一共執行350個發現項目。
其實，藥明合聯正式亮相的時間很短。2021年3月30日，藥明生物發布公告計劃與合全藥業成立合資公司藥明合聯，并于5月14日正式成立，緊接著在7月19日開業。
成立之初，公司有三個基地位于無錫、上海及常州，分別用于偶聯原液和制劑生產，生物偶聯藥物發現及工藝開發，以及開發生產linker-payload，也就是說分別是GMP偶聯大生產、非GMP中試車間以及化學生產。三地相距不過200公里，相當于兩小時車程，有利于工藝轉移和樣品運輸。
至于抗體部分，公司原先設想是利用藥明生物的巨大產能和豐富經驗。但是隨著藥明合聯獨立以及在港股上市，已經脫離藥明生物體系，換句話說兩家公司是不同的質量管理體系。這在目前國內監管環境下是存在巨大缺陷的，即生物藥上市申請和商業化是不允許分段生產。好在2023年9月，原本就具備偶聯原液和制劑生產能力的無錫基地增加了抗體生產能力，這樣就能在先決條件上符合國內監管要求了。不過，如果在這兩年時間里有客戶有三期臨床樣品生產和上市申請的安排，就不得不耽擱下來了。
此外，藥明合聯還計劃在無錫基地運營linker-payload的開發和生產設施。如此一來，無錫基地就擁有了ADC的完整生產能力，就這一點而言便可以碾壓一切對手。不過，既然是獨立運營了，那么除了偶聯平臺之外，抗體部分以及linker-payload就有可能與兩家母公司存在業務競爭了。這就看藥明系內部如何協調資源了。
邁百瑞
母公司榮昌生物擁有第一個批準上市的國產ADC，這是邁百瑞有別于其他家所特有的得天獨道的優勢，即便是RC48的商業化生產最終并未落地邁百瑞。不過，這并不妨礙邁百瑞在一眾生物藥CDMO同行中是最早一家打出ADC特色業務，由此也帶來很多ADC項目。
截止2022年底，公司累計承接了143個ADC項目，占比近一半，其中就包括國內第一個ADC新藥。從項目經驗來說，在國內屬于領先地位。
2022年，公司整體收入突破5億元人民幣，絕大部分來自于CDMO服務。但到了2023年出現下滑趨勢，在上半年整體收入也就是剛好超過2億元人民幣。不過從項目類型來看，ADC項目已經突破一半。一方面是公司的業務定位逐步進入收獲期，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市場熱點的變化，公司早期的業務定位也順應了市場發展趨勢。
現在對于邁百瑞來說最大的事情莫過于IPO何時可以實現。早在2023年6月就已經通過上市委會議，但遲遲未能提交注冊，其中緣由不得而知。但是，正所謂夜長夢多，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尤其是2023年的業績大概率是低于2022年，而且2024年是否迎來反彈，估計心里也都是沒有底的。加之，現在IPO審核是收緊的，一旦沒有充足理由證明業績持續成長性，上市之路是蒙受陰影的。
東曜藥業
這家公司的厲害之處就在于能夠認清行業和市場形勢，領先眾多公司實現業務轉型并向行業凸顯出自己的優勢業務
。東曜藥業曾開發TAA013，這是一種含有曲妥珠單抗及美坦新（曲妥珠單抗-MCC-DM1）的ADC，旨在成為Kadcyla的仿制產品。不過，東曜藥業在2023年3月宣布終止該產品的臨床開發。當時，已經啟動III期臨床試驗并完成全部患者入組。之所以選擇放棄該產品，主要基于三點考慮，其一是公司在2021年宣布全面轉型CDMO，尤其是主打ADC產品；其二是隨著DS-8201的橫空問世，Kadcyla的市場預期會被大量蠶食，作為一款仿制產品的市場前景同樣暗淡。其三，公司承受巨大資金壓力，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開源節流，實現生存下去。因此，公司如果進一步投入資源完成臨床試驗并申請上市，顯得不合時宜，也就只好忍痛放棄。
公司做出這樣的抉擇必然是經過是深思熟慮。但反過來說，既然公司是決定轉型為一家以ADC為特色的CDMO企業，如果能堅持做完這個產品，就可以收獲BLA經驗，驗證其完整的ADC生產能力和質量體系，或許還能憑借這一點更加毫無爭議地占領這一細分賽道的高地。不過這也是旁觀者事后的一家之言，決策沒有對錯，只能找當下最合適自己的最優解。
東曜藥業擁有抗體、偶聯和灌裝生產能力，而在linker-payload方面則是選擇尋找合作伙伴。早在2021年是與同在蘇州的博瑞生物搭檔。到了2023年則找來了皓元醫藥，不過后者也在重慶開工建設ADC生產線了，后文會另行討論。
從生物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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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藥CDMO進入ADC領域是通常的做法，畢竟ADC也是按照生物藥管理的，對無菌要求高。而且，抗體藥部分的生產規模較大，而小分子部分可以當做原材料，外購即可。ADC偶聯部分的產能需求，相比抗體藥而言顯著下降，有一種降維打擊的感覺。當然，實際運營過程中，ADC也有其特殊之處，絕非易事。
臻格生物
臻格生物成立于2017年末，屬于生物藥CDMO如雨后春筍般集中誕生的年代。公司也是較早就意圖布局ADC領域。為了解決化學部分的供應問題，就從一開始選擇與皓元建立合資公司。臻皓就在2020年6月注冊成立，由臻格生物作為大股東承擔日常運營。不過，合作時間并不長，雙方在2023年1月正式分道揚鑣。臻格生物獨立開展ADC的CDMO業務。而皓元則是另一個故事，后文再說。
臻格生物從最初配備了完整的抗體藥生產設施，在偶聯能力方面，ADC原液車間具有臨床及商業化兩條產線，配置了從50L-200L規模的Pall和Merck的偶聯反應器各一套，商業化產線正在配置500L偶聯反應器。ADC制劑灌裝聯動線配備了OEB-5級別的隔離器系統。2023年9月宣布ADC制劑車間第一批制劑成品完成凍干操作，這標志著臻格生物ADC業務板塊打通了從研發到商業化生產的全流程。ADC研發中心早研團隊已交付客戶約一千個涵蓋各種偶聯方式的ADC樣品。
夏爾巴生物
雖然系出名門，但從成立之初，夏爾巴就引起業內的熱議。如何在母公司和客戶之間建立起牢固的防火墻是大家都關注的問題。當然，這也是這類企業共同面臨的考題。信達生物本身就有豐富的管線，如何從一開始就避免靶點沖突？真的能做到靶點排他嗎？都是需要夏爾巴采取行動說服客戶的關鍵問題。
當然，夏爾巴還是有很多優勢的。首先，依靠信達生物輸送的項目足以將團隊經驗培養成熟，而且這些經驗不僅僅是技術上，也包括作為一家biotech如何一步步經營新藥研發項目從早期到臨床最終實現商業化的寶貴經驗。
2023年7月，夏爾巴位于蘇州的ADC中試車間竣工投產。位于杭州的ADC商業化生產大樓，預計在2024年下半年投入使用。杭州工廠將配備100L和1000L生物偶聯反應器，以及抗體生產和灌裝生產能力，成為ADC一體化生產平臺。
澳斯康
澳斯康也是一家十分有話題的公司。從最開始的培養基業務已經逐漸成熟，而CDMO業務也在逐步成長。尤其是在新冠疫情期間，康希諾給予的大訂單讓公司大賺一筆之后，也經歷著后新冠時代業績急劇下滑的窘迫，不得不在2024年開年便忍痛撤回IPO申請。
不過，也是有好消息的。2023年夏天，位于上海臨港的ADC研發和生產基地正式投入使用。該生產基地擁有多條50L、200L、500L、2000L裸抗生產線，50L、200L、500L一次性/玻璃/不銹鋼偶聯反應釜，以及ADC成品灌裝線，裸抗/ADC原液/ADC制劑三個GMP車間均位于同一生產場地，規避ADC藥物分段生產的申報注冊風險。根據澳斯康IPO問詢回復所披露的信息，2022年在執行4個ADC項目，合同金額5200萬元。也是在逐步積累項目經驗。
皓陽生物
位于杭州臨平的皓陽生物，這些年來一直穩扎穩打，以細胞株開發為主打業務，建立了良好的口碑。抗體藥工藝開發、臨床樣品生產也在順利擴大中，在建6*2000L規模抗體商業化生產線預計在2024年投入使用。
公司也適時進入ADC領域已經積累了豐富的早期開發和樣品供應經驗。2023年一共交付了350個ADC開發項目。中試生產基地建有完善的250L/500L規模抗體原液和成品GMP生產線和100L規模ADC原液GMP生產線。同時，公司在建500 L規模的ADC商業化生產線計劃在2024年投入使用。
智享生物
從蘇州主城區搬遷至常熟市的智享生物，如同鯰魚一般攪動著生物藥CDMO市場，以其價格策略吸引了眾多客戶，也引發了不少熱議。在ADC方面也有成功完成IND申報案例。
從化學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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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化學起家延伸到生物藥領域，有其獨到之處，那就是從linker-payload開始就建立起了一定客戶基礎，而且相比原本的生物藥CDMO，更容易做到一體化。一般來說，生物藥CDMO不會布局化學板塊，畢竟這是新的領域，而且也不具備任何優勢。反而化學本身就已經為ADC客戶提供linker-payload服務，加上新建設的生物藥設施，從而實現antibody-linker-payload完整鏈條，更是可以在業務上打出組合拳，以linker-payload的供應和質量打動客戶。從現在來看，antibody部分已經十分成熟，ADC的重難點和競爭點反而是linker-payload的研發。
聯寧生物
最初作為Sorrento Therapeutics在中國的化學研發中心，聯寧生物也算是ADC研發服務領域的老江湖了，長期以來都是專注于偶聯技術和linker-payload的開發，已有10個linker-payload產品完成美國DMF備案，也可以提供ADC的早期樣品。
為了順應市場發展需要，聯寧生物在2022年12月開工建設偶聯生產設施，包括兩條偶聯生產線、完整的QC檢測實驗室，以及配套的制劑、抗體、偶聯研發實驗室和用于質量研究的分析實驗室等。就此打造涵蓋抗體、linker-payload與偶聯生產、灌裝及商業化產線的ADC全產業鏈服務體系。
凱萊英生物
在眾多從化學端進入ADC領域的CDMO中，凱萊英是大踏步走在了前頭。其實，凱萊英早些年就在上海金山建設了抗體藥生產線，只是在業內并未引起多大注意，可以說是錯過了之前的一波生物藥CDMO的市場機遇。從之前高瓴資本投資建設凱萊英生物的公告中可以看到，凱萊英金山工廠業務稀少，但好在能夠運營起來了。更重要的是，凱萊英結合自身強大的化學實力，又敏銳地發現了ADC的研發熱點，及時并順利切入ADC的CDMO領域。
借助linker-payload的研發生產服務所建立起來的良好口碑，可以有效引流部分客戶，從而體現出強大的集團作戰實力。就這一點而言，凱萊英生物相比其他從化學切入的CDMO已經領先一個身位了。
博騰
在化學CDMO領域，博騰與凱萊英屬于伯仲之間。而在化學之外的布局，兩家卻有不同策略。博騰選擇的生物藥方向是CGT，目的是為了避開已經一片紅海的抗體藥領域。從之前來看，博騰的這一選擇相較于凱萊英而言是更加明智的。然而，時過境遷。隨著ADC研發井噴，抗體藥生產能力又成為進入這一賽道的標配。于是，博騰又不得不將抗體藥的產能建設重新擺上議程。
先是在2023年9月，啟用了位于上海外高橋的ADC研發中心，可以提供早期樣品。具體功能包括抗體原液工藝開發中心、ADC偶聯工藝開發中心、抗體和ADC制劑工藝中心、質量研究和檢測中心等。緊接著在2024年1月，一紙公示也宣告在總部重慶開工建設ADC商業化平臺，總投資10.8億元。
重慶ADC商業化基地將新建2條抗體原液生產線，1條抗體制劑灌裝線和1條全自動包裝線，以及2條50~500L規模的ADC偶聯生產線、1條ADC偶聯制劑灌裝線和1條全自動包裝線，實現年產ADC偶聯制劑成品220萬瓶。預計在2026年投產。
皓元醫藥
在與臻格分道揚鑣之后選擇與東曜藥業建立合作的皓元，其最大的優勢就在于具有豐富經驗linker-payload研發供應能力，尤其是助力第一個國產ADC上市的成功經驗，在當下ADC研發火熱的市場環境下牢牢建立起先發優勢。
當然，皓元也并不滿足于僅僅是在化學部分賺錢。在與先前的臻格還是現在的東曜的合作過程中，也讓其深刻認識到擁有抗體藥生產能力，從而具備ADC完整開發生產能力的重要性。于是，在2023年9月，皓元計劃投入10億元，入駐重慶國際生物城建設ADC生產基地，包含建設抗體200L、500L、2000L生產線，液體制劑灌裝線1條，凍干制劑2條，以及偶聯200L產線1條等。
不過，皓元選擇遙遠的大西南是令人詫異的。縱觀上述同行，除了邁百瑞位于煙臺，那是因為與母公司榮昌生物息息相關，以及博騰是因為大本營就在重慶。皓元將未來重點發展業務放在重慶，放棄公認的ADC研發高地長三角，同時也是公司總部所在地，唯一能合理解釋的理由就是當地園區給與了非常優惠的政策支持。但與客戶的溝通成本，以及招攬優秀人才，都是未來更大的考驗。
而對于當地園區來說，希望能夠在博騰和皓元的推動下，塑造生物醫藥行業的重慶名片。以ADC為切入口，也不失為一種彎道超車的上佳選擇。
除了上述專注于ADC的CDMO之外，還有兩家biotech也十分活躍，與上述企業保持頻繁互動。包括啟德生物與藥明合聯、夏爾巴、澳斯康和智享生物建立合作，提供其偶聯技術平臺；而巖唐生物則與臻格和皓陽就糖定點偶聯技術建立合作。
在去年ADC紛紛出海的大背景下，國內ADC研發在寒冬之中迎來一波熱潮。2024年龍年新春一過，就有許多以ADC為主題的會議論壇聚攏人氣。作為ADC生態鏈重要環節的CDMO，也必然要在這一場盛宴之中，力爭分得一杯羹。
而在這場競爭中，選手們之間的差距并非遙不可及，都還是起跑階段。因為無論是先行者還是后來者，普遍也都是這幾年才開始布局這一領域。后來者有些是從生物端切入，有些是從化學端切入，都并不是完全從頭開始的，在各自原先的領域還是有一定儲備基礎的。可以說各有優勢，至于如何勝出，就看各家如何充分發揮優勢，搶占十分有限的市場機會，率先幫助客戶完成BLA，實現第二個國產ADC上市，從而可以實現登頂制高點。
